很快，沈眉庄随车队启程。颠簸的马车里，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信的夹层，温实初那句“若有任何难处”在耳畔回响。
车窗外，层云翻涌如宫中莫测的天威，她突然想起幼时在溪边，温实初替她包扎被石头划破的手掌，那双手比现在更稚嫩，却同样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选秀那日，太和殿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沈眉庄踩着绣鞋跨过门槛时，瞥见甄嬛正立在丹墀下，鬓边素银簪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下意识抬手按住发髻，藏在云纹钗后的素银簪子硌得发疼——那是温实初所赠，此刻倒像是他在暗处无声的陪伴。
“沈氏眉庄，上前答话。”胤禛的声音沉沉落下。
沈眉庄福身行礼，余光扫过宜修凤冠上摇曳的东珠。皇后垂眸饮茶的姿态端庄，可当她抬头时，沈眉庄分明在那双凤眼里看到审视的锋芒。
“听闻沈姑娘擅琴艺？”宜修突然开口，“不知可曾读过《女诫》？”
“回皇后娘娘，臣女每日晨昏必读。”
沈眉庄答得滴水不漏，却在眼角余光中，看见柔则倚着鎏金屏风轻笑。
那抹笑意让她心头一紧，突然想起温实初信中“权谋诡谲”四字。
殿外忽起一阵风，卷起甄嬛的衣角。胤禛目光扫过她眉眼，瞳孔微微收缩。
宜修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上，发出清脆声响：“甄氏这双眼睛，倒生得像……”
话未说完，李静言已尖着嗓子接道：“皇后娘娘说笑了，不过是寻常眉眼罢了。”
沈眉庄注意到柔则手中的帕子攥得死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突然意识到，这后宫里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看不见的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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