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
李军英就到了厂里，跟着李副厂长，还有李科长，开车的张司机一起出发去乡下。
刚开始的路况还算可以，众人有说有笑。
随着离城市道路越来越远，路况越来越颠簸，说一句话都要颤上三四下。
整个人像是被按了弹簧一样，一上一下，摔得屁股生疼。
一直颠了一个多小时，才变得平稳一些。
李军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到地方了。可算到了。”开车的张司机缓了一口气，下车后，点燃一根大前门，美滋滋地吸起来。
“这乡下路，都这么颠？”李军英趁这工夫问他。
“这还算正常，上次我带人走山路，差点没给人从窗户里震到车外面去。”张司机一副这都是小意思的表情。
确实这年头，吃饱饭都费劲，一般地方哪里有钱修路。
到地方后，很快就有人过来接应，李军英跟着李副厂长进到屋里，美美地蹭上一顿饭，顺便在领导面前露个脸，混个脸熟。
因为不喜欢跟领导玩虚与委蛇那一套，找了个机会，借口上厕所，利用尿遁直接溜了出来。
刚好碰到同样没事的张司机，两人顺理成章的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李军英得知张司机上过高小，后来跟另一个老师傅学的开车，现在给领导当司机，生活过得非常惬意。
“年轻的时候，走过南，闯过北，也算是见过世面。”
原本两人是聊农业农民，聊着聊着，聊到粮食上。
“小时候，那穷得没饭吃，就上到山里，抓住啥吃啥，蛇，兔子，野猪，抓住杀了，就能吃上肉。
那时候胆子大，大晚上没有灯光，路都看不清，黑灯瞎火的，一脚踩在地上，滑溜溜的，我还以为踩到牛粪里去了，结果伸手一抓，是条大黑蛇。
当时我害怕极了，抓住以后，当成鞭子猛抽，等抽到没劲了，回到家里，才看出来是蛇，有三根指头这么粗，一米多长。”
说完，张司机吐出一口烟气。
“其实我知道是蛇，但是当时人小胆大，不怎么害怕。
也不能说是不怕，最后还是怕的，回去一晚上没睡着，在床上瞪着眼，一直到天亮才回过神。”
他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当初的经历显然已经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正聊得高兴，忽然看到一个头上绑着白头巾，脖子上围着汗毛巾的糙汉子急匆匆走过来。
他步履匆匆，看到李军英两人，愣了一秒，问：“城里来的？”
李军英点点头。
得到答复后，男人的眼神变得怪异，从头到脚瞅了半天，然后才猛地叹气一声，走向屋里。
他刚想踏进去，在门口的一个门卫就拦住他。
“不行，你别来了，真不行。”
“乡长在哪，我要见乡长。”
两人吵吵闹闹，那糙汉子一直叫喊着，想要进去，似乎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拦在外面。
吵闹的声音太大，李副厂长和乡长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
乡长看到糙汉子后，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如常，他笑着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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