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平直如死亡线(1/2)
有整整数秒，纪枝觉得时间似被暂停住，只剩凝滞的茫然。
眼前的画面是迟钝的敲击，一下一下地落，让她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会呢？
明明前两天才刚见过面，他说生活重新开始，她还祝福成功……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她连指尖都在抖，很缓地靠近，视野中央被泪水模糊。纪枝想要开口叫关子皓的名字，但对方那样虚弱，仿佛全部气力化作根脆弱而绷紧的弦，任何动静都会使其断裂。
她怕造成他伤口二次加重，所以不敢动他。
纪枝捂住唇，牙关发颤，喉间泄出哀鸣一样的短促呜咽。
连深呼吸都难。
“纪……纪枝？”
还是地上的关子皓眼眸微动，有些虚焦地将视线落定，先看到了她。
他起初一愣，很快反应到并不是幻觉，费力地抬了抬手，颤巍巍地朝那个方向伸去，缥缈的气音断续：“别……别怕……不疼的。”
是太拙劣的假话。
明明太疼了，疼到五脏六腑像被重重挤压，粉碎一样的持续痛感过后，反倒渐渐麻木，他知道自己正一点点失去知觉，伴随清醒的意识。
纪枝忙顺着他的动作蹲下，很轻地触碰那只手，用掌心贴住对方掌心，转瞬手上也全是血迹。她的心脏恍然像被用力揪住，他们逃不开命运的掌控和戏弄，连生死都要被掐向脖颈。
喉间艰涩如胶水凝滞，纪枝哽着绵软声线，连不成句：“你别说话了，马上救护车就来了……”
“关子皓！马上就会好的……”
感受到掌心的那只手，正渐渐下滑和卸力，轻得像飘浮的羽。她连握都不敢用力，只一遍遍喊对方的名字，试图捂暖传递来的无尽寒冷。
关子皓的体温冰凉，却混杂着些许温热。
热的是胸口源源不断外涌的血。
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忍着剧痛睁眼。刺眼的鲜血便顺着纪枝的手背滑入指缝，染红她的衣角。他费力望着，望到了紧接着朝这边赶来的沈斯衍。
男人同样对眼前的场景错愕，深蹙眉，漆黑眼底波动。关子皓竟生出些磨砂的回忆感，像小时候在沈家老宅的客厅，抬头望向由楼梯走下的少年一般，勉强但发自真心地吐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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