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关子皓的母亲。
“妈！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管家说你偷跑了出去，我就查了你手机的定位。”关芷皱眉打断，眼角清淡的皱纹微显，有着岁月积累的优雅，语调却颇强势，“都跟你说了，这段时间老实呆着不要给我添乱，到底什么人你非要见一见——”
她睨着眼转向纪枝，对上小姑娘同样怔愣的目光，怒意的表情微滞住。
那零星遥遥一眼的印象过电般放大、细节化，她“啧”了声，表情转瞬化为浓重的轻蔑与厌恶：
“原来是你，我记起来了。”
“怪不得人鱼之泪的那场拍卖会，隔太远望见你时，会觉得眼熟。你当时跟在沈斯衍的身边，你们还在交往？”
“你，几年前在临中校门口——我就见过你吧？”
纪枝瞳孔微缩。
尖锐的、不掩刁难的女声，自此最先刺破平静表象，将真相爆开。
记忆便再度像一层陈年锈迹，被缓缓剥落。
时间线仍旧定格在高二下学期。
最后一堂数学课因为教师集体开会而改成自习，教室里一片喧吵的欢腾。
后桌男生正谈论球赛，前桌女生们则正热聊放学后的活动，说要去学校附近的新店一起喝奶茶、拍大头贴，显出叽叽喳喳的雀跃。
纪枝插不上嘴，专心地默默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
到了勾线阶段，旁边再吵闹，她也静得住，耐心非比寻常一笔一划勾得认真专注。
同桌不在，旁边的空位置被关子皓顺手霸占，探头过来好奇看：“我见你上次课间就在弄这个，什么观赏玩具吗？”
“是树脂画。”纪枝温声答。
手里的容器中，透明状固体物质已经被一层层加深了轮廓，所耗费的精力和工夫肉眼可见的大。
纪枝打算完工后，把它送给表哥当作他的新婚礼物。
“你也有哥哥呀？”关子皓撑着下巴惊讶，眼睛亮了亮道，“我也有。”
“我哥的生母因病去世后，我爸和我妈再婚，生了我。”
“其实平时我哥不跟我们住一起，他也不太喜欢我……但是他很厉害，超牛，简直是天才。我懂事以后对他的印象，要么是各种竞赛一等奖，要么就是帮我爸完美处理了什么生意……反正呢，他无论性格还是学习，都跟我完全不一样。”
关子皓叹口气，翁里翁气打商量：“既然你做得这么好看，纪枝小同学，等下次我过生日，你能不能也送给我一个啊？”
“不用多大，就跟送你表哥这个比，一半就行。”
纪枝扑了下长睫，好认真考虑来不来得及：“你生日在什么时候呀？”
“今年已经过完了。等明年，明年成年能收到你的礼物，我一定开心到——”他笑起来开玩笑，“永远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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