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派去对接的人也提前打来电话，通知嘉宾们即将就位，让再检查一遍流程有没有纰漏。
等待的众人便更翘首以盼，对会来车的方向施以规模浩大的注目礼。
现场紧张起来。
女生们纷纷整理仪容，抓紧时间背稿，前排有些拥挤。潘冉原本站在毯边，被谁误撞了下胳膊没站稳，踉跄两秒差点被地毯绊倒，怒气便“蹭”地上涌：“推我干嘛！跌倒了你负责啊！”
她突如其来的吼声，同时引来了巡逻中系主任的皱眉，边往这走边训斥：“咋呼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能不能收敛一点。”
上下扫了眼，见潘冉实在面生，刚欲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忙及时介绍，“是张老师塞来的，雕塑系的学生。”
潜台词为，来历不小的关系户。
系主任“啧”了声，语气虽稍缓了点，眉头却仍未松动：“都说了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还穿这么短的裙子，来演花瓶呢你是？”
通知里写的是着正装。
放眼望去，有词的讲解员们一片黑衣长裤白衬衫，唯独潘冉钻了漏洞讨巧，精心搭配的短裙连弧度都显出设计。
单看就亮眼，更别提等会儿得站队形，放集体中实在太凸显。
听院长的意思，这趟肯赏光来的嘉宾中，来头最大的那位最厌华而不实，万一出了问题，实在是惹不起……不如以毒攻毒，找个压根没准备的凑双数压一压。
找谁好呢?
反正不用讲话，跟着走就行，最好还在自己专业……系主任视线逡巡，落到角落处的某个身影时，灵光一闪。
“那个……纪枝呀，等会儿参观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进去。”
“？”
冷不丁再次被点到名字，这道穿透空气而来的浑厚嗓音，让小姑娘差点还以为上课摸鱼被抓。纪枝迅速收起手机，乖乖站好，听清了对方说的内容，眼睛微瞪大：“您……”
只是没等她拒绝，潘冉先一步，以比当事人更惊讶且激动的反应，响起尖锐质疑：“您选她去？”
“您不能光看脸就包庇自己系的学生吧？她话都说不完整，到时候结巴——”
猝不及防的汽车鸣笛声，将后半句截断。
所有人的注意皆瞬间被接连到场的黑色轿车转移，谁也没料到，精心准备的开场完全报废，嘉宾走的是西门，压根没顺着红毯铺就的方向，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人群后方。
车灯闪烁，最前一辆引导车先停下。院长下车，笑容可掬向嘉宾们迎去。
为首的年轻男人，被一群中年西装革履簇拥着往前，款款缓步走来。在经过学生堆时，蓦地停住片刻。
一时众人屏息，气氛宛如弦紧绷。
潘冉没讲完的喋喋不休彻底噤了声，咽回喉咙，仅剩嘴唇没来得及闭合，像无声翕动。
沈斯衍蹙眉偏了下头，淡淡掀起眼皮挟来凛冽寒风。
遥遥一眼，他视线淡淡掠过时微顿——
“这就是贵院选拔学生的水准？”
凌厉的、清冷的声线，不带任何语调，每个音都没有温度，也丝毫不掩饰厌恶。他说完，平静地将视线转向挂着恭敬微笑，一路社交式寒暄的老院长。
话里的意思，留院方心惊胆战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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