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揭穿你什么？”
楚儿眼神发慌，她适才确实差点当着众小姐的面揭穿洗春撒谎，但被洗春打断后她才回神揭穿洗春，意味着揭穿薛华真。
现在被洗春提起，只剩下后怕。
“那楚儿姐姐适才想说什么？”洗春回望过去，将楚儿眼中的慌张和愤恨一一收入眼底。
楚儿反唇相讥道：“我想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干系？”
“够了。”薛华真忽地叫停二人，柔软的手掌轻轻拿过坏掉的算盘轻言慢语道：“我现在不想听谁撒谎，谁揭穿，我只想知道，这好好的算盘，怎么突然就坏了。”
楚儿“噗通”一声跪下，忽地红了眼眶：“小姐饶命，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奴婢不是故意的……”
“混账！”
算盘从薛华真手中摔出，直直甩向楚儿。
檀木的算盘四角尖锐，楚儿吓得不敢躲，任由尖角硬生生撞上柔软的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小姐，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
楚儿声泪俱下，鲜血淋漓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地板上，像是不知疼痛。
“还有下次？你还敢提下次？”薛华真抓起手边的胭脂，猛地摔向楚儿。
“你是不是以为拿掉一颗算珠很聪明？认为别人都瞎了眼看不出来？！”
胭脂盒砸在楚儿身上又掉下，细腻的香粉破盒而出，洋洋洒洒铺了满地。
“洗春不过是做了几本账簿你就这么见不得她，故意拿掉算珠想让她算错账被人发现是不是？”
“蠢货，贱货！是不是平时我对你太好，让你这个贱婢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以为她算错了账对你有好处？我告诉你，要是她日后被人发现做了假账，我连你跟着一起扔去喂狗！”薛华真被气昏了头，一时口不择言，甚至忘了洗春还在跟前。
“扔去喂狗”的恐吓被再三提起，洗春奇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不害怕了。
她跪伏地板的双手沾了香粉，混合血迹浸入素纱，像绘着金身的八手头陀断了手指，呈现出残缺不全的美。
看着素纱上的血迹，她忽然想笑，或许不是不畏惧“喂野狗”的谶言，而是她眼前的人比野狗修罗更让人畏怯。
“小姐，永远不会有人发现账簿是假的。”洗春将头埋在地板之下，声音像一缕青烟，飘渺虚无。
薛华真怒意正盛，没听清洗春细若蚊吟的话语，皱眉斥道：“你说什么？”
洗春仍旧没抬头，她盯着血迹斑驳的素纱重复：“奴婢说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小姐蓬莱庄的账簿是假的。”
她加大了声音，薛华真终于听清。
薛华真“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等她捧腹笑疼了肚子，她才慢慢收回笑容，发亮的眼神噙着笑出的泪花，居高临下对洗春道：“你说来听听。”
听到洗春有办法永远让秘密封存，一旁的楚儿吓得连哭声都止住。她们所有人都明白，要永远守住秘密，只有一个办法：让知晓秘密的人永远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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