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充足准备(1/2)
“本次起诉题：王天琳被要求转去广州市天河高级中学就读。起诉方：王牌庭辩队王昊轩。辩护方：王牌庭辩队张叶。庭辩胜负将由本校校园法庭审判团决定。下面我宣布，开庭！”
马瞪眼刚读出我的名字时，台下就又沸腾了，真不知有什么好沸腾的，多半是在跟着斯文起哄。特别是马瞪眼，他一边念一边激动地朝我瞪眼，瞪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刚才上台坐下面对四面八方观众的目光时，就已经觉得很不自在了，他居然还瞪我。我心说之前是不是自信过头了，我明明不行的、辩论不了的，还硬着头皮上台……我鼓励自己，要相信天琳一定正在某个地方看着这场庭辩，我必须上台，必须辩给她看，让她明白一切！
马瞪眼关切地问我：“张叶，你……行吗？你好像没有出庭经验。”
之前我打电话告知校园法庭，这次的庭辩辩护换我一人上时，我就跟马瞪眼说过了。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我必须这么做，即使不行也要做，不做的话就再也不行了！
“没问题。”这是我在法庭上说出的第一句话，“我是曾经王牌辩论队的辩手，还拿过冠军的！”我这句话不为表达什么，也不为威慑谁，而是给自己打气！我是辩手，我会辩论！所幸我的话没有发抖，舌头也没有打结。我的状态相当好，也许是因为台下有个旧辩友也在观看我，让我的发言十分顺利。
我望向台下的丢丢，丢丢朝我竖起拇指，让我加油！我又望向台下的崔隽、万雪霏、苏可他们，他们一个在转笔一个在扇扇子一个在担心且充满期待地看我……怎么样，你们绝对都想不到我会上台吧！不过结束后下去问他们他们肯定会跟我放马后炮：“我们早就猜到了。”台下的斯文还在那激动地指着我，硬拽着左右两边的人一个劲说话，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旁边的夕夕倒是乖巧，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管在人群中寻找天琳的身影。
以往都是我在台下看着他们，现在轮到他们在台下看我，真有种立场转换的感觉。我分散精力也该到此为止了，是时候集中精神面对起诉方那个天才般的对手了。他不懂辩论，但很擅长学习别人的辩论技巧，所以队友们只好偃旗息鼓，而我必须出庭。我会拿出我以往的辩论经验和辩论实力，全力以赴将他辩倒！
但我忽然感到压力很大。
因为王昊轩正坐在对面歪着脖子望着我，就像一只沉睡的猛虎，乍一看没什么危险，但一苏醒就会要了我命。也可以说我是虎，但他是一个擅长设计陷阱的猎人，故作闲散让我掉以轻心。尤其是当他打了一个哈欠时……
他居然打了一个哈欠！
难道他在伪装什么？……好吧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在伪装，是根本没把我和这场庭审放在眼里！但这个时候我必须忍耐，我不能生气，我要让他看看前王牌辩论队辩手的厉害！
我站起身子。——这一站起身我就没再打算坐下，因为我们是一对一，为了时刻保持警惕的精神，我得挺着和他辩到底。
“别以为你锄大D能赢我，庭辩就能赢我！”我说，而且是扯着嗓子说的，为了制造气势。我警告他小看我要吃苦头。
谁知他疑惑地盯着我好一会，慢悠悠地拿起话筒说：“你是谁。”
我…………
我不跟他计较。
不过马瞪眼似乎很计较我们对话，一个劲朝我们双方瞪眼。也难怪，因为我们的对话与本案无关。无关就无关，关我什么事，不是应该由起诉方先发言吗？我是为天琳辩护的辩护方。
“请起诉方先发言。”马瞪眼用强调的口吻说。
于是王昊轩对我发言了：“你到底是谁。”
刚才明明都介绍过的，我是王牌庭辩队的辩手！
“可以宣判了。”王昊轩听都不听我的话，自顾自地转向马瞪眼说，“上次有个家伙哭脸，耽误了宣判。这次她没来，快宣判。”
马瞪眼一愣，我也好奇，怎么刚开庭就让宣判？随后我们恍然大悟。上一场庭辩是辩到即将宣判的时候，苏可哭闹了一番导致延误了。如果要继续上次的庭辩，那么现在开始将进入宣判阶段。
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不行，怎么能白来呢，我现在必须当机立断，率先喊出：“我反对！”
这一声反对喊得王昊轩没动静，马瞪眼开怀了。
“我认为这次庭辩和上次不能同日而语，因为起诉题不同。”我说话的速度有点慢，内容也循规蹈矩，怕说错，“你换了起诉题，那就应该重头辩起，而不是沿用上次的宣判。”
说完这话我就觉得自己好有才，谁叫他换起诉题的，瞧，自找没趣了吧？台下各位都佩服我吧。
“宣判吧。对方已经认输。”王昊轩似乎完全没听进我的话。
我哪里认输了？？
“王天琳不但没来，对面还站着一个废物，相当于认输。而且……”王昊轩边说边拿出那张旧纸，随意地丢在桌上，似乎表示我们谁也无法推翻它。因此王天琳就必须跟他走？别开玩笑了，王天琳走与不走，该由她自己决定！
“她想跟我走。”王昊轩说。
“你凭什么说她想跟你走？”
“她没来。”他用二郎腿指着空荡荡的被告席。
“那能说明什么？要我相信她想走，除非让我亲耳听见她说这句话！”我不会给他借机蒙混过关的，我的实力还没使出来呢，岂能现在就让他宣判完事？台下的朋友们都愣了，从没见过我这么有气势吧。是的，我不会再畏缩了，我找到一点感觉了，感觉还越来越强烈。我会让对面那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你相不相信，并不影响事实。”他说。
“事实是如何的，必须拿出证据证明。”我说。
“我有证人，但我懒得请她。我有这份证据足矣。”他指着桌上的纸条，“王天琳不想走也得走。因为我要她走。”
即是说他非得拿出那张条约来压我了。没关系，对付那个东西我早有准备。我大概知道那条约里面的内容，所有文字都是手写体，只有签名，也没盖手印。于是我对马瞪眼说：“审判长，你承认那份条约吗？”
曾经看过条约内容的马瞪眼瞪了瞪眼，说道：“这种条约我倒是从没见过，不过既然是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签了约……”
“那么如果有先例交给你看，你还会承认吗？”
“请出示先例。”他连忙说。
我拿出一叠打印稿，翻来翻去，从中选择了一份。
没错，这一叠打印稿就是我本次庭辩的武器，都是宣判、执行过的判决，全部合理合法！王昊轩不可能将它们一一推翻的。比如这一份，丢丢最初向我推荐的分数赌博案，本案当时参与的辩手是赵扬帆。
“这是广宣中学校园法庭判的案子，涉及学生以分数进行大金额赌注。”我话音刚落马瞪眼就直朝我挤眉弄眼问：“是李以舒主席判的案子吗？”
这个……应该不是李以舒判的，但李以舒有参与过。我也懒得多说，就点点头，谁知马瞪眼立刻激动地要走了我这份档案翻阅。难道他很崇拜李以舒？
我接着说：“大家应该都对此案的情形略知一二。事件发生时，部分学生之间不但曾写有赌博条约，还有签名和手印。但即使那是自愿的签约，那种交易也属于不正当交易，不合理，因此校园法庭判决：那些条约均不必执行。所以，凡是不合理的条约，我们都不必执行！”
马瞪眼一边看档案一边连连点头，肯定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不用说那当然有道理。那么幼稚的合约，王昊轩让天琳做什么天琳都要听，多么不合理？这比分数赌博更不合理！
过了一会马瞪眼锤子一敲，把昏昏欲睡的王昊轩叫醒，把档案交给王昊轩看，问王昊轩的意见。王昊轩随便白了一眼就把档案丢一旁，说：“他们哪有条约。”
“有签约作为赌博支付的证明。”
“那场法庭上并没有看见实物。”王昊轩指着自己的条约说，“我的条约可是实实在在摆在这里的。”
我就知道他会拿这话来压我。因为在分数赌博案中，那些学生为了不留下证据，交完钱后总会把条约烧毁，以至于法庭上无法出示任何条约作为证据。不过我对此早有准备。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王昊轩并没有无视法庭判决，听他的口吻，他一定是承认法庭判决的！
“虽然没有实物，但从庭审中的证人口中提到过。辩手也在法庭上证明过条约的存在！”我说，“也许你并不知道，庭审中的发言，都可以直接用作其它庭审的证据！”
“他们毁掉了条约，条约自然不能生效。”王昊轩说。
“他们确实毁掉了条约，但重点不在于生效与否，而在于——他们为什么要毁掉条约！”这一刻我忽然感到思潮如泉涌，“因为，那些条约全是不合法的！”
所以才要全部毁掉。
谁知王昊轩竟还有话说：“我没有毁掉条约，所以我的条约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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