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糟糕的庭辩(1/2)
“请起诉方先发言。”
“为什么。”王昊轩说。
他没有放下话筒，看来他已经发觉拿起来放下去再拿起来很麻烦，可他刚才那算什么发言？问为什么？庭审一开始，由起诉方先发言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不会读起诉词，连发言也不明白？
马瞪眼似乎被噎了一下，噎得厉害。但观众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准是都没见过这样的庭审吧。确实，连我也没见过，这次是我所见过的最没水准的庭审，关键就在于起诉方那唯一一个辩手，简直是个外行人，他对得起这么多捧场的观众吗？看他辩论还不如看天琳表演换女仆装。
“因为起诉方必须先立证，辩护方才好反驳。”马瞪眼居然还有心思跟他解释！
但王昊轩又是半天没有发言，只看了辩护方几眼。辩护方那边天琳满头大汗说不出话，崔隽在一旁使劲问她怎么回事，只有万雪霏和苏可认真注视王昊轩。其中苏可是肯定不会发言的，她看着王昊轩，想笑又不敢笑，羞答答地低着头。也就是说，目前我方的战斗力只有万雪霏一个。
于是王昊轩终于发言立证：“万雪霏，你不是我的对手。”
然后又没话了。
这个立证实在是太强了、太有力度了！我听了一辈子的辩论，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强大有力的发言词！这是庭辩吗？这是辩论吗？连质问都不是！台下人全愣了，马瞪眼更是愣得一愣一愣的，我也只能愣。只有我方辩手没有愣，万雪霏听了那句话后，竟笑得更加美丽，两只眼睛弯成一条桥。
她张开白花扇，用银铃般动听的声音慢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反对。”
你就算不反对也无所谓！
我说你们在台上耗了老半天了，到底辩不辩？说点有营养的行不行？好吧，其实要换了我，我也想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辩词，起诉题是什么“王昊轩要当王牌庭辩队队长”，这该死的起诉题，这倒霉催的起诉题，这比番茄炒西红柿更加莫名其妙的起诉题，谁是辩手谁倒霉。
马瞪眼说：“请起诉方认真发言。你有什么论据说明自己可以当王牌庭辩队队长，或者人证物证，请拿出来。”
王昊轩闭眼想了想，又偏头琢磨了一阵子，又看了看万雪霏，把二郎腿换个方向跷起，最后摇了摇头。
啥意思？他无话可说？难道他也和我方一样，连什么证据都没准备，什么证人都没找，甚至连半条论据也没有？是的，看他刚才在后台睡觉迟到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是空手而来，既然如此，双方还辩什么？这种庭辩就让他洗洗睡吧！真是恭喜各位观众，让大家看到了史上最差劲的庭辩。
“既然起诉方无话可说，那辩护方呢？”马瞪眼说。
冷场了吧，肯定会冷场的！我说马瞪眼你有什么好问的，连起诉方都无话可说就该退庭结束了，虽然那帮宅男肯定不会同意。
万雪霏抿嘴一笑，回道：“如果起诉方无话可说，那是不是算我方胜出？”
当然如此，起诉方不发表言论，那起诉自然不能成立。随后就这句话王昊轩插了个嘴：“那即是说，如果我把辩护方辩得无话可说，就是辩护方输吧。”
这个……要这么说也没错，但王昊轩你拿什么把我方辩得无话可说？你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懒洋洋的神情能辩倒谁？马瞪眼想了想，也点头说：“是这样，但请你发言。”
王昊轩松了松脖子，说：“我发完言后，辩护方必定无话可说。”
“很好，请你发言。”马瞪眼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大家也期待王昊轩到底能发个什么言让咱无话可说。谁知王昊轩说完刚才那句就又沉默了，沉默了一分多钟，整个会场就像打完仗后的战场似的，凄凄清清……那么，王昊轩你到底发什么言能让辩护方无话可说啊！？难道说就是刚才那句吗！？？
王昊轩淡淡一笑，表示正是如此。万雪霏也微微一笑，不知道她表示什么。我也想笑，我表示面对王昊轩那种发言万雪霏该怎么回答？换了谁都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吧！这次不只有我风中凌乱，全场观众都风中凌乱，包括马瞪眼也凌乱了好一会儿，加上王昊轩接下来的发言很果断：“审判长，我胜了。”
按你那种辩法谁能赢你啊？这属于诡辩吧？不，这是狡辩，胡辩乱辩，有哪个审判长会承认你的胜利？在这么多人的法庭上搞这种把戏，也太看不起群众的智商了吧。那种人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马瞪眼没有反驳他，因为反驳并非审判长的工作。马瞪眼瞪了几眼万雪霏，想让万雪霏反驳，可万雪霏微笑了半天没有说话。要反驳王昊轩其实不难，但要绕几个弯，恐怕万雪霏并不擅长这种逻辑性的辩论。就算万雪霏能大费唇舌解释清楚，大家也听着累。
最后万雪霏扇扇扇子，采用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审判长，为了不让您难办，我还是请上一名证人吧。”这话深得马瞪眼的欢心，他从这场庭审开始就已经郁闷到家了，尤其是天琳的发言状态更令他郁闷，万一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办出糟糕的庭审就丢人了。说起来天琳怎样了？她好像还是刚才那副样子，但现在不是顾及她的时候，是倾尽全力把起诉方驳回的时候！只见万雪霏往台下张望，像是寻找什么似的望了半天，难道她在现场临时找证人？
是啊，我方什么都没准备，连证人都要临时找，这场庭辩好让我窝心。不过其他观众毫不窝心。因为台下观众们似乎都以为这是一场演出，演员要找台下的观众互动，所以一个个都举起了手！麻烦你们别举了，挡着万雪霏视线了，举得再高也不会选你们。看吧，她收起白花扇指着我的位置，显然是让我上台作证！这种事情我义不容辞，但我上去该说什么呢？我是王牌庭辩队队长？万雪霏会问我什么话呢？我想了半天，身子差点挺出坐席，但万雪霏张开扇子画了个“拦截”的动作，似乎是不要我下去。她指着我旁边那个男孩……
夕夕！？
夕夕也指着自己，很快喊了句：“我？”
万雪霏点了点头，让夕夕雀跃不已：“哇moe，是我耶！”还好没有话筒，否则你的口癖会萌翻整个宅男界。
夕夕欢蹦乱跳跑上舞台，那包子似的发型吸引了众多宅男的目光，还有她那笑嘻嘻的神情，水汪汪的超大眼睛，踏上台那俏皮可爱的动作，活像一个二次元萌物，惹得台下观众不禁“哇”出声来。
她神情兴奋，毕竟以前每次来法庭都是来采访的，还从没试过出庭作证。万雪霏给了她这么一次体验的机会，让她好好玩，说不准她会把自己的感受写进第52期《蓝天之梦》里，当然如果是由天琳来询问她最好了。
但只怕夕夕没这个福分了，因为场上的天琳擦了擦汗，仍然盯着王昊轩。身旁的崔隽一直在边转笔边试着和天琳搭话，但天琳没怎么理会，那马尾辫就是静止的状态。我很好奇天琳和对方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请证人自我介绍。”万雪霏站前一步说。她不但接近了证人，也成功地把观众们的目光从天琳身上移开了。
“我是夕夕，实验中学《蓝天之梦》的小记者，过了今年就14岁了！我希望天琳姐姐来采访我！”她为什么没有自我介绍性别呢？果然是个伪娘吧。
万雪霏说：“那不叫采访，叫询问。天琳姐姐今天生病了，换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我说你何必呢？要问直接问，夕夕又不是不懂法庭规矩，怎么像哄小孩似的。夕夕居然还回答一句：“moe问题！”你们想囧死王昊轩吗。
谁知王昊轩不但没囧，全场观众也没几个囧的，都张大嘴瞪大眼盯着夕夕看，竖起耳朵欣赏她那超萌声音和说话方式。这下完蛋了，他们认定这是一场cosplay汇演了，天然呆萌伪娘登场了不是！？我想说：不是啊！万雪霏让夕夕出庭作证是因为夕夕对我们整个王牌庭辩队拥有极其主观且片面的了解，是证明我方论点的不二人选，不是上去卖萌的！
“请问……”万雪霏刚要发言，却顿了一下，不是一时没想到问什么，而是夕夕一直盯着天琳看，看得入迷，还忽然暴出一句：“moe，天琳姐姐什么时候换衣服？”
她的话通过扩音全场传开，轰动了整个阶梯舞台。大家沸腾了。马瞪眼立刻挤眉弄眼敲下锤子大吼肃静，敲了好几下才让气氛慢慢恢复原状。
反对，证人无权在法庭上自由发言！这是我很想帮起诉方说的话，但王昊轩并没有说，他似乎也没搞明白状况吧，什么穿衣服啊？？他眉头有点锁，诧异地盯着证人席看，像是在欣赏精品店里的洋娃娃。
“夕夕，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万雪霏也有点无奈了，“你知道王牌庭辩队吗？”
“知道！”夕夕举起手，“《蓝天之梦》每期都有登王牌庭辩队的内容，没人比我更了解。”
“请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王牌庭辩队。”
“王牌庭辩队里有天琳姐姐！”夕夕说，说着还盯着天琳的方向看。
“还有呢？”万雪霏问。
“还有……！天琳姐姐！”
看来全世界真的没人比你更了解王牌庭辩队了，王牌庭辩队的构成是这样的：王天琳、王天琳、王天琳、王天琳、王天琳、王天琳……夕夕被追问了一阵子，说了半天都想不起什么别的，嘴里只挂着王天琳。
这太微妙了，直接告诉大家她脑子里懒得提其他人的名字。不提崔隽万雪霏也好歹提提我吧！
万雪霏拿白花扇指着起诉方王昊轩：“夕夕，你认识他吗？”
夕夕摇摇脑袋：“不认识。”
“如果说，他要当王牌庭辩队队长，你愿意吗？”
夕夕又摇摇脑袋：“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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