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莫问清望着简飞雨潇洒逃离的身影，没有去追，他转身走向地上的那件白色道袍，掀开后一枚玄色的枯萎树叶安然躺在地上，隐隐散发着奇异的光泽。
他捡起树叶，那片树叶脆弱异常，不消片刻便碎成渣滓了。
“真舍得下血本，本来不想杀你的分身的。”
被友人骗走了珍爱的团雀和祖上传下的古老傀儡，莫问清却异常平静。他慢条斯理地将指根的红线一点点缠紧了，整了整衣着，地面上的狼藉景象被他很快清理干净。他走向红梅屏风后，熄灭了香炉。
苍颜白发的老人再度端正地跪坐在桌前，看不见的红线隐藏在莫问清和老人的中间。那把被薄绮弄坏的琴再次出现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莫问清轻轻拍手，外面的值守人员立刻推门进来，恭敬地对老人行礼。
“今夜的人我很满意，”老人缓缓开口，没人能发觉他的僵硬，“我想这把琴也该有新的主人了。”
“啊，您说的是真的吗？”值守的人欣喜若狂，他拉过身边的人低声道，“快去报告香凝姑姑，成了！”
面前这位老人，是清欢坊特聘的高级琴师，他的认可就是整个碧水城最大的招牌，谁得到了他的认可，那么谁就会在这碧水城名声大振。
然而这位琴师眼光甚高，能得到他的认可的人寥寥无几，整个清欢坊也就一两个得到了认可，现在都是坊内的当红头牌。
很快香凝姑娘也就是紫衣女子来了，她同样也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但是稍显克制，她向老人行礼，“储玉是新人，居然能得到您的赞赏，这实在是……”
又多了一棵摇钱树，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香凝发现了不对劲，窗户竟然大开着，房间内没有再点香，室内除了老琴师外再无他人。
“……储玉呢？”
老琴师布满褶皱的脸上绽开一丝微笑，似乎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莫问清操纵着老琴师，进行表演时傀儡师从来隐居幕后，他抬手指向窗外，不咸不淡道，“她恳求我，我让她逃走了。”
“这样优秀的孩子，不该在乐坊里过活，被磨灭了灵性就再也弹奏不出好听的曲子了。”
女人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极为扭曲，她怒目瞪视着老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莫问清想起薄绮那副要哭的样子，傀儡无泪，她哭也哭不出来。这也算是给她出气了吧？
不管对他如何坏，薄绮毕竟是他的傀儡了。为她做的事兜底也是他这个主人应该做的。莫问清这个想法出现的很自然，于是他也这么做了，多亏简飞雨熏陶，他现在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夜深了，老人家要休息了。”老琴师打了个呵欠，对他方才所做的事毫不愧疚，话里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再怎么生气香凝也不能叫这位老琴师原地打包行李滚蛋，这位神仙当初她可是费尽心思挖过来的，她连忙赔笑带关门地自个儿认吃亏圆溜溜地离开了。
关门后香凝立刻吩咐手下，“吩咐下去，叫人搜索全城，若有寻到一白发容貌绝伦的女子，带回来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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