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卫入砚,内阁首辅的嫡子,我上面有个姐姐,叫卫柔嘉,是个很温柔的姑娘。
但父亲对我教养严苛,觉得站在京城,会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不知人间疾苦,所以自少时起,我就跟着先生游历大江南北,见证大魏的河山,那些我父亲没机会再见的,我母亲和姐姐无缘见的,我都替他们看了一遭。
在京城,父亲是清臣,是当朝大儒,当厉害京城,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去过十五个州府,去过姜国,孟国,周国,民风各不一样,衣裳首饰也都不一样,是长途跋涉走出来的,并非游山玩水,看一个国家的民生,看一个国家的福祉,看一个国家的变化,父亲说得是,总要多看,多见,才能知道这世上的参差。
后来我回来任职,紧接着长公主魏昌玉发动的政变,那个时候母亲害怕我被牵连,一直想让我藏在外面,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但我不甘心,我不能眼睁睁看见卫家被卷入夺嫡的风云。
我对魏昌玉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对她想当皇帝也没什么意见,但她杀进皇宫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的弟弟,然后赐死了我的姐姐。
她大抵就是传闻中的蛇蝎美人,她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所以妨碍她上位的人她都可以杀,我的姐姐对于她来说,和那些宫婢大抵没有多大的区别,在她眼里是一样的愚蠢和庸庸碌碌,她为了登基不择手段,那双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视人命如草芥,踩着尸骨登基,然后为了挟持卫家为首的文官,把我招入了皇宫,父亲显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又碍着我已经是独子了,一时间也不敢惹怒她,父亲的妥协意味着一大批的文人都会像这个乱臣贼子低头。
但骂她骂得最厉害的其实是谢沉曜,从私生活到政见,他一天能从头到尾骂她一遍还不带重样的,这惹的魏昌玉很生气,但又没有办法。
只是没想到,在我入宫当天,魏昌玉就暴毙了。
有不少人是把矛头指向我的,甚至要把我处死,但新登基的皇帝魏暄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加上父亲的门生谢沉曜在在其中周旋,我还是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卫家。
母亲搂着我哭得声泪俱下,显然阿姐的死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可那样温柔的阿姐就一辈子死在了孤冷的皇宫,就俩父母兄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可她从前递家书回来的时候,还会写长公主很好,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让父亲对她少一些偏见。
我恨魏昌玉,恨得要死,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父亲面对这个女帝,却有说不出的惋惜。
我出宫后又被裴丞拿住了把柄,往昭狱走了一遭,这个时候名声已经不太好了,靖安侯府明里暗里地想要退婚,这让母亲头疼不已,如果可以,她当然想泼辣又跋扈地告诉靖安侯府,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的官职已经被剥了,如果退了和靖安侯府的婚,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更好的。
但靖安侯府也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在我去拜年的时候,宋老夫人就带了一个庶女过来糊弄,但是我只觉得讥诮,整个靖安侯府的嘴脸我都觉得可笑。
但那个庶女很不一样,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她似乎有喜欢的人,是裴丞的外甥裴少雍,这个京城实在是太小了,让我想笑又觉得实在荒唐。
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当然没有,而且她也没有藏着掖着,把我当成退路,已经算给我面子的了。
最后也不知道宫里的皇帝抽了什么风,居然给我和宋明善赐婚了,但受过魏昌玉的羞辱我已经习惯了,好像娶谁对我来说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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