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二十载，秋康盛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憋闷过。
“我真是小瞧你了。早知道将你送去殷家，是给我找了个拦路虎，我还不如让姝儿嫁过去。”
“我竟然不知，那殷家公子早就心属于你，让你嫁过去，他反倒让人敲打我。呵！”
秋如烟意外，殷荣景敲打过他？
怎么敲打的？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五岁那年，我就不该让人送你去乡下，一把掐死多省事。”
秋如烟冷笑，“是啊，赵湘当年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就不该让我活下来。她终究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如锦，想为他积点德。”
秋如锦便是秋康盛的嫡子，一直在雍州学府读书，上辈子他们只见过两面。
秋如锦还算善良，虽然不爱读书，却是整个秋家对她最好的人。
只可惜，前世在她临死之前，秋如锦溺水而亡。
她一直觉得，他是被秋康盛的孽行所累。
秋康盛坏事做尽，搜刮民脂民膏，最终自食恶果。
秋如锦死了之后，他一夜白头。
但他没有颓废多久，就光明正大地接回外室生的儿子，将她们纳为妾室……
“你翅膀硬了算计到我头上，算我倒霉，我秋康盛认了。”他冷笑一声，“但你若是害得我儿子生不下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走到山穷水尽时，我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她冷笑一声，“这一点，我可不学你。”
秋康盛咬了咬牙关，“你知道就好。姝儿要议亲，你若……”
秋如烟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要做的是会当面跟你讲得明明白白，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可别安在我头上。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老天爷会让你顺风顺水？”
“秋静姝的婚事若不成，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
“就算秋静姝没有失去名节，徐家公子也不可能娶她。你以为白子书会甘心，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是你让人将他打得卧床不起？”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坐下来喝了口酒，“你果然心狠手辣。”
“就连我唯一的亲人都恨不得我去死，不狠一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垂眸兀自倒了杯酒，“您莫不是忘了，我今年才十五。”
她喝掉杯中酒，起身就走。
“父亲可还记得进秋府第一日，我说的话？”临走之前，她的语气缓和不少。
女人要适当示弱，尤其是在敌人面前。
免得被当成男人对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鱼死网破。”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秋康盛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他想起来那天，她小心又欣喜地向他跑来，喊了声父亲后就泪流满面。
*
一刀跟在秋如烟的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小姐，秋大人没有为难您吧？”桃枝看着她沉静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为难了，但我比他更豁得出去，他没有讨到好处。”秋如烟快步走进一家铺子，“一刀跟王伯果然没让我失望，铺子都快装好了。”
小桃知道小姐不愿意多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这家铺子在闹市中心，原本是舒玉婉嫁到秋家时的嫁妆，因为地段好这些年一直没有转卖出去。
但赵湘不会打理生意，这家布庄一直不景气，被秋如烟紧抓着不放，她也没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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