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边的声音(1/2)
因为临近饭点，黄佩洁极力邀请林双她们一起吃午饭。这显然不符合工作原则。林双婉拒之后，为了不耽误对方吃饭，只能把第一次的走访时间压缩，简明扼要地聊了些关键问题。
黄佩洁说社区已经很周到，目前她和老朱没什么特殊的要求。
她坐在神龛旁的扶手椅，时不时侧目看一眼那张黑白底色却又生气勃勃的脸。身后空调的冷风徐徐袭来，她的头发一丝不乱，如她说话时不紧不慢的语调。
“昨天接到小林你的电话，我家老朱也说没什么需要，感谢社区的关心。我们在这里，有地住，有钱挣，时不时有小雅陪我聊天，很满足了。”
她的话令林双更加疑窦丛生。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彼此起冲突，她甚至有一种朱海超与社区居民相处和谐的错觉。
她顺着黄佩洁的目光看过去，凝视着那个年轻男孩子的遗容，考虑良久，打算下一次走访时再和黄阿姨聊一聊孩子的事。
告别的时候，林双和张阳洋再次婉谢了黄阿姨的留饭。
黄佩洁执意送两位姑娘到电梯口。
她比林双矮一些，走起路来肩背挺拔，步子也迈得稳健有力。她身上，丝毫没有一位失独母亲惯见的哀戚。林双不由得反思，她是不是也先入为主，带入了对失独者的刻板印象。
电梯的楼层数字从28起缓慢下降，黄佩洁站在两位姑娘身畔，再次对她们的探访表示感谢。
“6”层的数字闪烁，电梯门开启。林双转头向黄阿姨道别，一脚踏进轿厢，听到身后落下模糊的补述：“那场意外谁都不想的，你们都尽力了，不要总放在心上。”
林双愣怔一瞬，转身刚要追问，自动门砰然关闭，隔绝了那张温婉和善的面容。
张阳洋没有听到那句话，自顾自地说道：“好奇怪啊。”
林双知道她说的“奇怪”指的是什么。她也同样感到疑惑。在黄佩洁那里，他们夫妇完全不像与社区和洪国全们水火不容的样子。他们知足、感恩，和谐平淡地生活在社区的关照下。
林双的脑子一时纷乱无绪，领悟到这次的走访太仓促，她事先应该掌握对象足够的信息并预留充裕的时间进行会谈。
想到黄彬说的“过程思维”，她很快压下工作失误的沮丧，从纷杂的线索中提取关键：她见到的朱伯的遭遇，她听到的黄阿姨的诉说。
走出电梯，林双被大厅扑袭而来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
身边，张阳洋见她久不发话，忍不住问道：“阿双，黄阿姨真的是你之前说的朱伯的老伴吗？”
这点林双当然是确认无疑的。
——朱伯说：“儿子没了以后，我全靠她了。”
——黄阿姨说：“他不在的时候都是小雅陪我聊天。大夏天的我不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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